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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密/吕中元

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在湖北咸宁,咸安区高桥镇村,一户农民半夜起来小解。当他把头伸向茅房的矮墙,无意间望了一眼前方的公路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,公路上黑压压的一片大型卡车,车灯闪烁,长长车队不见头尾,一声不响地一辆接一辆向他平时砍柴采药的深山里开去…….

 第二天好奇,想进山看个究竟,刚走到山口,就被铁丝网给拦住了,旁边新立着一块木牌,写着八个红字:军事禁区,不得靠近。

      六十年代末,珍宝岛战争以后中苏交恶,当时的苏联在边境线上陈兵百万。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要“深挖洞,广积粮,不称霸和要准备打仗”,并向军委提议在华中腹地修建一座能防核武器的作战指挥部。当时的中央军委总参谋长黄永胜亲自选址,于1970年1月31日签署施工命令,故称“131军事工程”。

 整个工程在高度绝密中进行。由于有一号首长(毛泽东)二号首长(林彪)的办公室和住宅,施工由解放军守口如瓶的工程部队来完成。此工程浩大,绝密。每个战士血书保证,守密到死!

1974年,湖北省为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,要举办一个画展,在征稿的过程中,有一位叫刘三多的画家,画了一幅“深挖洞”的油画草图。文联、美协一看,大家一致好评。如此壮观的防空工程,让大家耳目一新。为了把这幅画画好,美协安排了当时没找到好题材,但油画技法一流的省美院的专职画家伍振权先生来共同创作此画,意欲在全国拿奖,画名为“地下长城”。这幅画不负众望,不仅获了湖北的大奖,还被选送北京参展。

一位总参部的官员在中国美术馆看画展的时候,无意间看到了这幅画,一惊,暗想这不正是高度绝密的咸宁131军事工程吗?

这事惊动了中央军委,命令湖北军区调查此事,要彻底查清如此绝密的军事工程是如何泄密的。

正在军方和地方商讨如何介入此事调查的过程中,由于这项投资了3.5亿元人民币的绝密军事工程随着国际时事的突变,以及林彪还没过来验收就出事了,等等原因,使得这项绝密工程的价值受到了削弱,所以中央军委,湖北军区调查泄密一事就不得不暂缓进行,到底如何泄密就成了一个未解之谜了。

      后来听人说,那个半夜起来小解的农民,从第一天起就好奇地盯上了这项绝密的军事工程。他每晚数着公路上用墨绿帆布罩得严严实实的军用卡车,并可以判断出哪是运人的哪是装物资的。他可以从去镇上买菜,买食品的卡车数量,判断出工程的施工人数,他可以从高架电缆转入地下缆的变电站,判断工程所需要的消耗电量,他可以从每晚卡车运出挖山的废石废土,填到了几公里以外的湖里的面积,判断出挖出山洞的空间大小…….

 画家刘三多是驻咸宁的文化干部。他创作时收集素材和体验生活会不会碰上这个农民?或者说,他就是这个农民?

    《地下长城》在中国的油画史上可以说是一幅非常杰出的作品。当年曾经是家喻户晓。刘三多和伍振权也名噪一时。但随着131工程神秘的军事色彩逐渐淡化,而刘三多,伍振权从那以后,画界就很少听到他们的名字了。

我曾问过131工程服务中心的讲解员:“你们知道刘三多,伍振权的油画《地下长城》吗?她们回答说:不知道。

      其实,人世间,很多事,事过境迁。有些事,只要是事不关己,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说不知道,这个无可厚非。但是,关于131绝密军事工程确有一个公开的"绝密"那就是一号首长:毛泽东在强敌面前,不顾年事已高,把生死度外地排兵布阵,准备打仗,真打仗,打大仗的气魄胆略,这个,对于今天的任何一个人都应该知道,应该永远地知道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16年8月于湖北咸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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